福 · 《礼器碑》 | 遒劲凝练、斩截爽利
一、隶书之美,波磔和飞檐
隶书的美,是建立在“波磔”一根线条的悠扬流动,如同汉民族建筑以飞檐架构视觉最主要的美感印象。
“波磔是书法史上的一个专有名词,用来形容隶书水平线条的飞扬旅行律动,以及尾端笔势扬起出锋的美学。
古时候,用毛笔在竹简或木片上写字,水平线条被竹简纵向的纤维影响,一般来说,横向的水平线遇到遇到纤维阻力就会用力。通过纤维阻碍,笔势越到尾端也会越重。这种用笔现象在秦隶简牍中已经看出。
汉代隶书更明显地发展出了水平线条地重要性。
汉字从篆书”破圆为方“成为隶书后,方型汉字构成的两个最主要因素就是”横平“和”竖直“。还在竹简上,”横平“的重要性显然远远超过”竖直“。
从居延、敦煌出土的汉简上的笔势来看,水平线条有时是垂直线条的两倍或三倍。”竖直“线条也常因为毛笔笔锋被纤维干扰,而不容易表现,因此,汉简隶书里的”竖直“线条常常可以写成弯曲状态,以避免竹简垂直纤维的破坏。
毛笔与竹简彼此找到一种互动关系,建立汉代隶书美学的独特风格。
汉代隶书不只确认了水平线条的重要性,也同时开始装饰、美化这一条水平线,形成”波磔“这一汉代视觉美学上独特的时代标志。
”波磔“如同中国建筑里的”飞檐“(建筑学者称为”凹曲屋面“),利用往上升起的斗拱,把屋宇尾端拉长而且起翘,如同鸟飞翔时张开的翅翼,形成东方建筑特有的飞檐美感,汉代隶书的书写者,手中的毛笔缓和地通过一丝一丝竹木纤维的障碍,完成流动飞扬漂亮的一条水平”波磔“,就如用屋檐下一座座斗拱,把水平屋檐拉长、拉远,在尾端微微拉高起翘。
”波磔“的书写还有一种形容为”蚕头雁尾“。”蚕头“指的是水平线条的起点。写隶书的人都熟悉,水平起笔应该从左往右画线,但是隶书一起笔却是从右往左的逆势,笔锋往上再下压,转一个圈,形成像蚕头的顿捺,然后毛笔才继续往右移动。
写隶书的人都知道,水平”波磔“不是一根平板无变化、像用尺画出来的横线。隶书”波磔“运动时必须转笔使笔锋聚集,到达水平线中段,慢慢拱起,像极了建筑飞檐中央的拱起部分。然后笔锋下捺,越来越重,再慢慢挑起,仍然用转笔的方式使笔锋向右出锋,形成一个逐渐上扬的”雁尾“,也就是建筑飞檐尾端的檐牙高喙的”出锋“形式。
《诗经》里有”作庙翼翼“的形容,巨大建筑有飞张的屋宇,如同鸟翼飞扬,美学的印象在文学描述里已经存在了。
就如北京紫禁城建筑群,一重一重横向飞扬律动的飞檐,如波涛起伏,如鸟展翼,平行于地平线,对天有些微向往,这一条飞檐的线,常常就使人想起了汉简上一条一条的美丽”波磔”
二、礼器碑
全称《汉鲁相韩敕造孔庙孔器碑》,又称《韩明府孔子庙碑》《鲁相韩敕复颜氏繇发碑》《韩敕碑》等;刻于东汉永寿二年(156年),为隶书。
现藏于山东曲阜孔庙。无额。碑的四面均有刻字,且都是隶书。碑阳(正面)有16行,每行36字,文后有韩敕等九人的题名。碑阴和两侧都有题名。
《礼器碑》被前人誉为“书中无上神品”。此碑书法线条瘦劲,极具阳刚精劲之气,它以瘦硬而有神采的艺术风貌冠绝古今。历代对此碑评价极高,认为它无美不备,推为汉隶极则。
清鉴赏家郭宗昌赞道“若得神助,弗由人造”,“汉诸碑结体命意皆可仿佛,独此碑如河汉,可望不可接也。”
在书法艺术史中,能够运用细线条表现出金刻玉的力量,《礼器碑》是极好的典范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