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烟斗吧哒』引子 命运 黄荆注定和大山有缘,在外面折腾了几圈后,最后还是回到了山沟里,或许这就是命运,而命运有时候是无法去抗争。 黄荆默默的打量了下村委办公室,一个自己折腾了30多年的地方,摸了摸办公桌上的那杆烟斗,顺手别在了腰间,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,门口早就站满了村民,一口口的老书记喊得黄荆心里酸酸的。 人不能跟天斗,老了就得服老,就得挪出位置给年轻人。 自从没当书记后,黄荆就迷上了那杆烟斗,烟斗是父亲留给他的,以前摆在办公桌上,只是一种装饰,平时抽的都是卷烟,没吸过几口旱烟。每天黄昏,黄荆总坐着村口,吸几口旱烟,看几眼晚霞。 村里的老人说,黄荆现在最像他的父亲了。 黄荆的父亲是个篾匠,喜欢吸着旱烟,每天下午的时候,他总会在村口,吧哒的吸几口旱烟,再编几只筐子,没什么文化,黄荆出身后,想不出什么好名字,就把屋前面的那座大山用作了自己孩子的名字, 屋前的那座黄荆山海拔2二百多米,绵延几百里,是县里最长最高的山脉,老篾匠可能寄望着孩子有大山般的坚强。小黄荆三岁多的时候,鬼子也进村了,小黄荆跟着母亲在屋前大山的山洞里躲藏,避过了鬼子的刺刀,小小心灵里留下了另一种闪闪发亮的刀,不是父亲破竹子的篾刀,而是破人命的刺刀。 老篾匠扔下了篾刀,拿起来了刺刀,和村里的一些青壮年一起参加了国军,保家卫国去了,自哪以后,黄荆他们娘俩就再也没见到过老篾匠,也没见着同村的人,抗战胜利了,没有他的消息。新中国成立了,老篾匠终于有了消息,人没有回来,政府送来了一本本子,鲜红的烈士证,还有哪杆发黄的烟斗,黄荆她娘紧拽着那杆烟斗,默默的留着泪。黄荆怯生生的拉着母亲的一角说,娘,咱不哭,咱不哭。那年,黄荆12岁。 因为是烈属,黄荆沾了不少关,有什么好事,村里总不回忘记他们苦命的娘俩,16岁那年,村里报送黄荆去了城里的一所技工学校,可是黄荆舍不得他娘,读了两年就回来了,再后来大庆油田来招工,村里又推荐了黄荆,黄荆干了几年,还是舍不得他娘,又跑回来了。村里人都笑她,这辈子你都离不开你娘的奶了。黄荆傻傻的笑笑,什么也没说,抗着锄头出去了。 村里没有几个有文化的人,黄荆在城里上过学,又在城里做过几年事,在村子的人眼里,他就是个秀才,已有空闲时间,大家就喜欢往黄荆家里,听黄荆讲外面的故事,村民对县城很感兴趣,除黄荆外,村里至今还没有一个人去过县城,连县城的门朝那边开的都不知道。至于大庆倒一点都不关心,觉得那是天边的事了,远得很,偶尔还会问问毛主席是不是就住在北京的皇宫里。 每次,黄荆都很耐心跟乡亲们讲着外面新奇的世界,听完后,乡情们总是不停的叹息,摇摇头,惋惜的说,太可惜了,外面这么好,要是我就不回来了。 黄荆傻傻的笑笑:偶舍不得偶娘! 1、四清干部来了 黑杀队是村民对四清时期一秘密暗杀组织的简称,究竟组织有哪些成员,至今还不是清楚,公安后来定性为反革命特务组织。 四清运动是至63年至66年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,是文化大革命的筹备会。运动的内容,一开始在农村中是“清工分,清帐目,清仓库和清财物”,后期在城乡中表现为“清思想,清政治,清组织和清经济"。四清干部很牛气,掌握着基层干部的命根子,原本按照中央的指示,四清干部必须蹲点住在村里最穷的人家里,和贫下中农一起生活并听取他们的意见,可是村里为了巴结四清干部,往往都是过着最富裕的生活。 黄荆是村里最红最红的革命分子,父亲是烈士,新中国的有功之臣。母亲在前几年的大运动中为社会主义事业献身了,修水库深夜回家时路上碰到高脚鬼,被活生生的吓死了,自然四清干部就得住在黄荆家。干部到来之前,村里特意找来了黄荆交待了很久,村支书拍了拍黄荆的肩膀说,小荆阿,这可是个伟大的政治任务,你要按照毛主席的指示,坚持彻底的完成任务,村里是不会亏待你的。第二天,村里就帮黄荆弄了几间房子,重新清刷干净,支书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,才满意的离开。 四清干部姓张,是县里农委的一位主任,村里没有谁见过这么大的官,都远远的探头打量着这位钦差,支书也像只跳蚤,跳上跳下,忙得不亦乐乎。领导就是领导,东西刚被支书抢过去,就不停的对赶来看热闹的乡亲们作揖,嘴里不停的说着,毛主席叫我来向您们学习,今后要向乡亲们多多学习,也不停邀请着乡亲们到他那里去坐坐,刚进屋就亲自搞起卫生来,黄荆在心里说,好一副劳动人民本色阿,这房子昨天支书让我们打扫不下十次了,哪还有灰可以扫阿? 看到张领导挥舞着扫帚,支书的额头到冒出了行行汗珠,心里把不准这张领导究竟是爱干净还是故意做样子给人看?慌忙抢过扫帚说:张主任,这样的小事就让我们来做吧,您是领导,做大事的。张领导摆摆手说,你这不是叫我犯错误嘛,毛主席教导我们说,一屋不扫,何以扫天下,自己动手,丰衣足食呢,你别看我坐了几年的办公室,以前我可是劳动标兵呢。 支书连声附和着,正在这个时候,一个民兵神色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,看到张领导在做报告,支吾了一声,就猛向支书使眼色。支书大声说,张主任是我们的领导,有事先向我们领导汇报.... 听完民兵的汇报,支书一定后悔了,从哪刷的变白的脸上可以看出,还有几分害怕。原来对面院子里一个富农,昨晚失踪了今天村民在山里看到了奄奄一息的他,双手被反绑着,嘴里塞着一只臭袜子,背上插着一杆标枪,幸运的是,标枪偏离了心脏几厘米,不知道是下手的人手法不准,还是富农命大,居然让他还留有一口气。 张领导脸也沉了下来,一言不发的点燃了一支烟,转头问支书,村里这几天有什么反常的事没有?是不是有特务组织?支书转头朝村长喉了一声,张主任问您呢? 村长支吾了半天,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。 不过,有一句话倒引起了张主任的注意,你说,前天晚上有人在外面贴标语,说蒋介石要打回来了? 2、现行反革命刘自强 村里成立了以张主任为组长的专案组,调查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,张主任、村支书、村长在富农家里蹲了几天,也约见了无数个周围的村民,村民反映,其实富农不算什么富农,戴上富农的帽子那是因为他的爷爷是个富农,可是他爷爷好赌,在他爷爷走的时候,他们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贫农了,土改时,不知道什么缘故,土改时,工作组还是给了他一个光荣的称号:富农。富农平常为人正直,心地善良,是组里的食堂做事,还是粮仓管理员。 村民黄二说,刘自强上个月和富农大干了一场。一说刘自强,支书猛拍了一下大腿,我真糊涂,怎么把他给忘了呢?上个月他们打架的事还是村委会调解处理的。 刘自强何许人呢? 刘自强今年五十几岁,黄埔军校毕业生,毕业后究竟在做什么,没有谁知道。解放后回到村里,写的一手好字,肚子里墨水又多,村里就安排他当了一名小学老师,学校老师们反映,刘自强水平高,就是不喜欢和人交流,上完课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,不知道又在做什么。 张主任皱着眉头,支书马上配合着哭丧着脸,村长在不停擦着额头。看到这些人的表情,张主任叹了一口气,先派几个民兵监视监视刘自强,专案组也立马收集他的相关资料,我们不能打草惊蛇。村长接到圣旨样乐颠乐颠的跑出去安排了。 富农事件一周过去了,凶手还是没有一点影子,刘自强也没有多余的动作,每天还是上课,关门,开灯,睡觉,开门,上课。标语可没有消停,越贴越凶,几次都贴到我们的领导张主任的门上了,大意是防止特务颠覆,务必把这些现行反革命统统就地消灭,署名居然落上个中央锄奸派遣队。村民都人心惶惶,眼巴巴看着专案组早点破案,给大家一个宁静,锄奸队都在晚上活动,村民就取了个黑杀队的短名。有时候,我们不得不佩服普通人民的智慧,黑杀队这名字就是例证,言简意赅,同时把作案的时间习惯目的都交代的很清楚。 支书、村长害怕了,几次建议上报,请求公安来支援?说完就傻傻的看着张主任,等其定夺!黄荆在旁边想,村支书他们心里一定在暗暗得意,幸亏有四清干部在,要不自己就麻烦了! 张主任摆摆手,再压一回吧,事情应该会有进展。 张主任啊,您看近段情况比较复杂,我们村委会经过商议,每天晚上给您派几岗民兵,不能让歹徒打扰了领导您的休息。 支书,这怎么行,不能搞特殊,况且这几个歹徒就能颠覆咱们政权,想当年枪林弹雨中我都没有皱眉头,就他们几个小字号,我们就怕了? 哪是那是,有张主任在,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。 支书还是强烈要求黄荆作张主任的专职保卫人员,最后一致通过。 三天後,一叠厚厚的材料出来了,就堆在张主任的床头,监控的民兵回来报告,刘自强这几天不正常,每天很晚才睡,不停的写着什么东西,写完又烧。 支书连忙说,张主任,赶快把刘自强抓起来,万一他跑了怎么办? 张主任没有作声,默默点燃一支烟,黄荆听说要抓刘自强,心里咯噔了一下,刘自强是黄荆的启蒙老师,虽然这人可能不怎么喜欢多说话,可是平常为人还很好啊,他怎么能是凶手能是反革命呢?赶紧搭老人一句腔,支书,刘老师怎么会是凶手呢? 去去,你瞎掺和什么?到外面站好岗,支书朝黄荆猛挥着手。 张主任摁灭了烟,严肃的说:我们绝不冤枉一个好人,但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。小黄啊,你说说看,刘自强怎么不是凶手? 我的感觉贝,刘老师一直都喜欢晚睡早起,喜欢在家写写东西的,不能就凭就说人家是凶手吧,还有很多人晚上睡的晚呢! 村长瞪了几眼,小毛孩子,你懂什么办案啊 ,看到村里的要进一步扩大教育,统一认识了。 张主任在不停的点着头,不知道赞成黄荆还是赞成民兵营长的,民兵营长自己也没底,只好紧急刹车,吐出来的几个词也僵硬在空气里。 小黄啊,我们这里有一大堆材料,已经足够证明他就是凶手反革命了:群众反映,某年某月刘自强大放厥词说,宁愿喝用尿坑(方言,就是屋檐下的滴水坑,垃圾之类的也有)里的水烧开的茶,也不愿意喝外面的井水。你看,这不是明摆着不尊重劳动人民的劳动成果嘛,你看,村民打几口井,费了多大力气,他资本家地主的剥削思想在作怪,没事有事还端着格茶杯,就是资本家的小尾巴嘛,况且他和富农家里向来有过节,上月还差点大打出手了。他平时这些行为证明了他具备犯案的天时,第二,刘自强距离富农出事的山沟最近,从他家到富农家、再到山沟有条小路,说明他最有作案的地理条件,此乃地利。最后就是大部分都认为他有动机,他还可能是国民党的潜伏特务,还是黄埔出来的,不是他还会是我们这些拿着锄头的村民不成?此乃人和。听着这天时地利人和的道理,黄荆有点哭笑不得。 支书不放过任何拍马屁的机会:对对,张主任真乃神人也。这么难的案子,就被您一眼看穿了。 张主任白了支书一眼,你们的意见呢? 我们?张主任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! 好吧,那就抓起来吧,就以现行反革命抓起来。 3、开祠堂,三司会审 刘自强被关了,瞬间就在村子里掀起了一阵巨浪,村民惊呼,怎么会是刘老师?刘老师是特务?刘姓各房的头儿更是雷霆大怒,居然有人在没有知晓刘氏宗族的情况下,擅自羁押刘家子弟,不是打咱们的耳光嘛? 刘姓是这里的土著,据说这块地盘是他们的祖宗开辟出来的,方圆百里大多数都是刘姓,共有12个祠堂,每个祠堂一个族长,黄荆是夹杂在刘姓中的异姓,其他的小姓在宗族观念极强的黄荆山脚下,是很难获得话语权的。村委会的都姓刘,不是刘姓你就别想到村委会混,其实不关村委会,就连黄荆乡政府都被刘姓把持着。 刘自强被关的当天晚上,支书就被族长三叔叫去了,三叔龙颜大怒,呵斥支书吃了饭不做事,居然让人随意关押刘家子弟,如果今晚不放人,有你们好看的,别以为你是支书,我们就不敢开祠堂家法治你。支书全然没有了白日的威风,连忙说都是四清干部的主意,他是领导,我们都是跑腿的,那说的上话啊,如果当时三叔您在场的话,我想,张主任也不敢说什么了。 不过刘自强确实可疑,如果我们强行把他放了出来,不是有损三叔您公正的美名吗,况且这人是四清干部下令抓的,四清干部代表谁啊?那可是代表毛主席啊,三叔,您不是平常教导我说要听毛主席的话吗,怎么今天您? 族长瞪了半天眼,以前是以前,今天是今天,不管那么多了,抓了咱的人就的放,毛主席还说,枪杆子里出政权,有时候还得看谁的拳头硬! 支书揣摩了半天,心想看样子族长碍于面子,这回是真豁出去了,张主任,嘿嘿,有您好看的,看你还怎么在老子头上吆喝。眉头一皱,一个计谋就出来了。 轻轻的附在族长的耳朵上说,三叔,办法倒是有一个,你说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,首先必须接受家族的惩处,然后才能移交政府处理,先把人骗回来再说,然后按照家法选判,那时候该怎么办不就全凭三叔您了嘛! 族长想想,这个注意不错。 族长说,那你就回去转告张主任,明天咱们要先祠堂,家法宣判。 那不行,我不好稍口信,三叔您还是另外派个人去,才能更显出您的威严来。 开祠堂门是家族里最重大的事情了,在偏远的黄荆脚下,家法大于国法,族长大于支书,这里可以没有支书,但是绝对不能没有族长。在黄荆的记忆里,这里总共才开了两次祠堂们,结果就是几个不肖子孙被家法处置了,村委根本就不敢过问此事。 当晚,族长就派人给张主任捎话了,说刘自强必须先接受家法审判,这是村子几百年来的传统。 张主任大怒,拍着桌子说,没有王法了啊 ,都解放这么多年,你们还这么封建残余? 送信的人笑笑说,报告领导,偶们这里只有刘法,没有王法。 张主任叉着腰,激动就想冲上去扇送信的人,黄荆赶忙拉住他,摇了摇头,使劲打着眼色。 待送信人走后,张主任说,你干嘛拉住我啊。 张主任,这里的村民眼里确实是家法大于国法,刘自强不你关了,族长们觉得没有知会他损了他们的面子,和他们对着干说不定还会有...黄荆做了个喀嚓的杀头动作,接着说,我们这偏僻山村,失踪个把人没什么的,况且还经常有狼群出没,说不定还说你是被狼叼走的? 张主任沉默了,心想,那为什么下午村支书抓人还那么积极呢?想借他人之手给自己一个下马威?? 深夜,看守的民兵来说,刘自强被族长带走了,张主任指着民兵的鼻子,半天没说一句话,确实,能说什么话呢? 第二天,在支书的建议下,张主任被邀请列席参加了刘家的祠堂会议,美其名曰三司会审,三司就是家族,村委会、再加上钦差大臣张主任列席参加。说是邀请,其实是拉着去的,根本就没问过他愿意与否。 张主任心中很不是滋味,这不是杀鸡给猴看嘛?还没到最后,还不知道谁是猴子呢?但是人在矮墙下,单枪匹马一个人,有什么办法? 祠堂里来了很多村民,族长威严的坐在正中央,张主任居左,支书居右,刘自强被绑在楼梯上,笔直的立在祠堂中央。 族长咳嗽了几声,祠堂顿时鸦雀无声,都抬起头,看着族长,毕恭毕敬的等着族长讲话。 族长不紧不慢的说,各位刘家子弟,今天是不肖子孙刘自强的公决大会.首先宣读家法....大会按照程序井然有序得进行,首先是家族发言人宣读家法,接着就是家族执法人陈述被宣判人所犯条列,接着就是被宣判人自陈,接着就是各房代表评议,最后就是族长决定最后的处罚,程序看起来很民主,很有现代法庭的概念。 其实大多数人都明白,被开祠堂的人都是凶多吉少,很多时候都是 族长说了算,各房的意见都是过场,开祠堂前族长都会找各房头打个照会。 执法人宣读了刘自强的罪行,大致就是什么杀人罪、反革命特务之类的。 刘自强不等执法官说完,就高声一一反驳。 村民开始交头议论,觉得刘自强说的也对啊 ,他为什么要杀了富农,他能得到什么好处?如果他是特务,能把咱们孩子教得那么好,没理由啊! 各房头意见也都不一致,祠堂里乱做一团,主杀派和主放派争的面红耳赤,张主任每次刚想说话,就被族长冷酷和带满杀气的话堵了回来。 张主任额头青筋暴露,火气一腾而起,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啊,双手也紧握了起来,看这阵势,无论碰上谁,都会咬几口。 村支书赶忙出来圆场,张主任,你别急,等家法处理完了,自然会交给政府。 张主任强压怒火,可是也想不出什么破解之。当然,一名政府官员当了家法宣判的列席代表,本身就是一个笑话,更是无奈。让我们明白,在法律面前还有很多讲不清的事儿。 族长看祠堂里争论的差不多了,拍打了几下案板,祠堂里刷的就静了下来。 族长淡淡的说,大家的意见我都听了,就由祖宗由老天爷决定吧,族长停留了片刻,祠堂里气氛顿时又窒息起来,无数双眼睛第一时间聚焦在族长的嘴唇上,所有的人看看族长又看看刘自强,等待着族长口里吐出最后几个字。 沉天猪30分钟,生死由天。 沉天猪就是把人绑在楼梯上,然后丢进河里,以前开祠堂的很多人就这样去见了阎王。 张主任额头冒汗,为自己不能维护国法而汗颜,也为自己不能保护一个嫌疑人而自责。 支书好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,面上没有一点表情。 祠堂里有人叹息,有人惋惜,也有人暗自高兴。 刘自强听到这个决定,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。 4、刀,黑杀队再出刀 很多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了,在刘自强被绑在楼梯上沉进河里的时候。张主任表情很复杂,有愤怒,有自责,也有无奈。支书在边上呵呵的看着,还一边跟民兵营长他们扯谈。只有族长,一脸的平静,不知道是不是见多了这种场面,一切都看淡了。黄荆一刻都没闲着,一怕张主任一时冲动,又怕旁边有人趁机打黑枪,一双眼睛在周围溜溜的转个不停。 时间在慢慢的走着,张主任不停的看着表,眼巴巴的希望30分钟马上就过去,能马上看到刘自强从水里被拉出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,可是时间也像个老头子,今天走的特别吃力。 楼梯的慢被拉了上来,看见了刘自强的裤管,脑袋也露出来了,人好像没有了动静,村民一窝蜂的围了上去,张主任也冲了上去,黄荆也不由自主的被卷进了人群,刘自强还是一动也不动,张主任扒开人群,猛压了几下刘自强的胸部,感觉到了有节律的心跳声,咚咚的,就像在敲鼓,他还活着,就在张主任准备高喊着他还活着的时候,刘自强突然伸出了双臂,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,村民沸腾了,这么多年来,刘自强是第一个活下来的,很多人都仰望这蓝天,仰望着宗族墓地的方向,难道真是祖宗显灵了? 突然,张主任慢慢的蹲了下去,眼神好像很痛苦,附近的村民没有谁注意到张主任的异样,而此时黄荆还在人群外吃力的寻找这张主任。人群渐渐的随着刘自强,随着楼梯慢慢的疏散,黄荆终于看到了,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张主任,吃力的向他招着手,手上是鲜红的血。 张主任马上被送到了乡医院,然后立即转到了县人民医院,张主任被刺的消息在宁静的刘庄投下了一颗炸弹,黑杀队这个名字又像幽灵一样村民心里盘旋。村委会立即把黄荆管了起来,认为是他的失职造成了张主任的被刺杀。 刘自强究竟是不是特务呢?为什么有人在那个时候要杀张主任?黑杀队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呢?禁闭室里的黄荆一直在思考着这些问题,刘自强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,在他被抓的前几个晚上,他都去了富农被杀的现场查看,想从夜色中理出一个头绪。 族长也没闲着,村里接连出事,作为族长也有责任,族长的老婆问族长,刘自强真命大,看来他家的祖宗管事显灵了。 显什么灵? 保佑他还活着啊 我说你这个没点文化的婆姨,你知道什么呢。 哎哟,你有文化是吗,也不就是上过一个天学堂,就学了一个来字吗?你这个人大秀才知道些什么呢? 族长不理会老婆的讽刺,心里在苦苦想着这黑杀队究竟是什么来头,居然不把自己这个族长放在眼里,顺口说,刘自强被没淹死,那是他自己的本事,以前他喝酒时跟我说,他在潜水5、60分钟没点事,你以为真是什么祖宗显灵? 你早就知道了? 当然,要不我怎么是族长,我就不相信刘自强会是特务,他可是我看着他长大的。 四清干部差点被人杀了,市委四清工作领导小组闻讯后勃然大怒,责令县里迅速缉拿凶手归案,保障四清工作的顺利执行,市委常委会决定,把这件事当作典型来抓,市公安局赵局长主动请缨,任组长,带着专案组奔赴刘庄调查此事。 5、 我们是战友 经过及时抢救,张主任没有性命之忧。专案组赵局长特意到医院去看望了张主任,代表市委市政府、代表四清领导小组送去了无限的慰问,安慰张主任好好养伤,其他的事不用担心,张主任感动的热泪盈眶,梗咽着说不出话来。 经过这些事情,支书村长们整天提心吊胆,赵局长刚下车,支书就前去检讨,说都是村委会的错,没有保证四清干部的安全,使我们的失职,请领导处理。赵局长摸了模下颚的那几缕山羊胡子,厉声责备了几句,然后话语一转,不过,也不能全怪你们,你们在抢救张主任这件事上还是有功的,共产党讲究功过分明,该罚的不姑息,该奖就奖。 领导批评的对,我们一定吸取教训,还有件事,我们想向领导您汇报,经我们村委会研究决定,负责张主任安全的民兵黄荆负有重大失职罪,现在已经被关了起来了,请领导指示! 什么?把负责保卫工作的民兵关了起来了?瞎扯谈,怎么不把你们自己关起来啊?赶快把他放了,我有话要问他。 支书和村长悻悻的走了,一路上他们还在说,这个赵局长看样子不好糊弄啊,我们得多留点心。 听说又来了大官,这次,村民小心多了,好像都约好了,没有谁出来看热闹,就怕跟黑杀队扯上关系。赵局长也觉得奇怪,老百姓都把门关起,让他觉得事态的严重,也产生了一种还村子一片宁静的豪情。 黄荆被带到时,赵局长正在摸着那几缕山羊胡子,黄荆把当时的情况如实的汇报了一次,赵局长也不时打断下,询问几句。汇报完后,黄荆说,我没有保护好张主任的安全,我有罪,请领导处分。 听到这话,张局长摸胡子的手停了下来,安慰黄荆,小伙子,不要太自责,你的心情我了解,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,你多说说近段发生的事情。 黄荆不知道赵局长想听那些事,只好把从张主任来的那天起发生的所有事,统统汇报了一次,赵局长一直听着,不停在本子上做着记录,嘴里不停念着黑杀队、刘自强、富农、张主任,黄荆讲完了,他都没有反应过来,黄荆也不好打断赵局长的思路,只好傻傻的坐着。“带我去见见刘自强,我怎么总觉得刘自强这个名字耳熟呢!” 领导,我可不敢,你一个人去太不安全了,况且他还有特务嫌疑。 小伙子,人多目标太多,就我们两个不容易引人注意,别看我现在年纪大了点,当年我可是干过侦察的,对付几个人毛贼没问题。现在我命令你,马上带我去见刘自强。 黄荆迟疑了下,带着赵局长出去了,在他心里,从来就没有想过刘自强会是特务,也巴不得刘老师早点洗去特务的嫌疑。 夜晚的乡村显得格外宁静,偶尔几声狗叫,更多的是豆黄的灯光划破夜晚的黑暗,黄荆山脉上的灯光就像镶嵌在银河里的星星,闪闪的,像在诉说着故事。 从刘庄到刘自强家大约20来分钟的路程,赵局长一路上都在沉思,黄荆不敢大意,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,赵局长看到黄荆那份谨慎,笑了笑,轻轻说,小黄啊,不要紧张,我刚来,没有谁知道我今晚会出来散步的。我想问你个问题,你觉得你们村真有特务吗? 黄荆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说。 小黄,不要有什么顾虑,就当是我们2个人私底下的交谈,就说说你最真的想法吧。多了解你们的意见,我们专案组才更能把握事情的真相嘛。 首长,说真话,村里有没有特务我不敢下结论,但是我不明白特务在我们这里搞活动有什么用呢?一个穷山村的。不过我敢保证,刘老师绝对不是特务。是特务的话,以前在部队干的好好的,干嘛回村里当老师呢? 哦,刘自强也是部队里回来的。 那可是的,好像还是黄埔军校毕业的,国军待过,后来就参加了八路。新中国成立后,回到村里当了老师,教了十几年书了,我这个年纪的人,都听过刘老师的课,刘老师对我们可好了。 赵局长又陷入了沉思,手又习惯性的摸了摸山羊胡子,刘自强,黄埔军校,不会是自己以前的战友吧,很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了,他的老家应该就是刘庄附近的。 其实赵局长举动请缨就想来找找这个多年不见的战友,很多次战友聚会时,其他战友都笑他,以前是侦察兵,现在是老公安,居然在其自己的地盘上连自己的战友都找不着,真说不过去哦。 首长,前面就是刘老师的家了。 张局长抬头看了看,一栋单独的房子,感觉房子不高,屋里还亮着灯光。黄荆敲了敲门,轻声喊道,刘老师,我是黄荆,你开开门。 门吱吱的一声开了,一个单薄高挑的身影映入了赵局长的眼里,那份表情很熟悉,隐隐约约见过。对对,就像自己以前的战友刘小武? 刘老师,这是市里的首长,想来看看你,黄荆介绍道。 您好,刘老师,我是市公安局的赵成,说着伸出了手。刘自强擦了擦手,却没有想握手的意思,淡淡说道,我还是特务呢,哪敢见公安局的首长啊,说完就要关门 赵局长的手在夜空里划过一道弧线后,就那么僵硬的定着,黄荆一见,慌忙推着们,让赵局长进去。 发黄的煤油灯下,刘自强原本英俊的脸上透出了无数的沧桑和无奈。可是那脸上表情,始终觉得那么熟悉,刘自强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刘小武。 刘小武,赵局长大喊了一声。 哦,刘自强迅速本能的应了一声。马上发觉自己的失态,接着又哦了几声,首长您叫谁啊? 6、 保管员被杀 虽然刘自强否认了他自己就是刘小武,可是赵局长还是觉得他就是自己以前的战友,黄埔毕业的那位爱唱爱跳的精灵鬼。 刘自强一直就是冷冷的,不愿意见赵局长。 赵局长来到刘庄后,黑杀队一直没有活动,连标语也没发现了。出于来侦察兵的嗅觉,赵局长感觉不对,好像整个刘庄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异样,具体那里不对劲,赵局长自己也说不清楚。 村支书还是整天都往赵局长那里跑,早请示晚汇报,自然屁股后面每次都跟着那个唯支书是瞻的村长。族长也没闲着,挖空心思搜寻着黑杀队的踪迹,如果自己逮住了黑杀队,那么在村里今后还敢谁不听自己的呢? 每个人都揣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,黑杀队就成了各方利益的支点,在这个点上面,大家见面都是嘻嘻哈哈,可是转身后,谁都想把对方揣下去。可能赵局长是个例外,他带着两个目的,暗处还有他那不愿意相认的战友,所以无形中这盘利益的大企棋盘上,只有他还握有一枚奇兵。 黑杀队呢?当然也没有打算就这么消息,既然上面拍了大人物来配合,自然,黑杀队也不会放弃唱一曲好戏的机会。 究竟黑杀队想做什么呢? 所有人都在思考着,刘自强也是的。 赵局长出现后,刘自强就知道他是自己的战友,可是自己这顶特务的帽子,还有自己目前的状况,不允许这对分隔十几年的战友相认,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。残酷到你连自己都不能认。 赵局长每晚都会准时的出现在黄荆家到刘自强家的路上,虽然不进去,在外面看看,心里也觉得坦然。黄荆可一点都不坦然,每次都紧张兮兮的,就怕黑杀队突然杀了出来。可是,赵局长不在乎这些,或许他就等着黑杀队的出现。 半个月后,血突然撕破了死一般宁静的刘庄。 新任的仓库保管员,被杀死在后山,被杀的方式跟富农一模一样,双手反绑,眼睛被蒙着。 难道黑杀队的目标是粮食?为什么每次都冲着粮仓来?还有另有奸人故意借黑杀队的名字杀人泄私恨。 赵局长摸了摸山羊胡,苦苦寻找着突破点。 这次,专案组发现新的证据,保管员尸体后面有一个脚印,在进山的路边发现一只鞋子,是踩下脚印的那只鞋子。 假设鞋子是凶手的,为什么会留下一只鞋子还有一个脚印呢?鞋子是在匆忙中遗失的吗? 赵局长在脑海里不断想像着这些可能的场景,可是没有一个令自己满意。 赵局长叫来了黄荆,问道,一个人在什么时候才会顾不上捡自己的鞋子? 逃命沙。 逃命,逃命,赵局长嘴里不停念着这个词,顺手点燃一支烟。 刘自强呆呆得坐在床头,不敢相信这个事实,为什么他是凶手?他是黑杀队,平常他可是那么道貌岸然呢,这时候他有点替自己的战友担心了。缓缓的也点燃一支烟。 袅袅升起的烟圈能够合在一起吗? 7、 一只布鞋 会议室里一片严肃,证物一古脑摆在桌子上,那只布鞋在里面显得特别扎眼,技鉴人员根据鞋的尺寸和鞋印推测说:鞋的主人身高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,脚印有点漂浮,身材偏瘦,现场没有发生过激烈搏斗的痕迹。 赵局长静静的抽着烟,边抚摸着山羊胡子边聆听着技鉴人员的推断,跟着冒出了几句官腔:同志们啦,形势非常严峻,旧案未破,新的案子又来了,来之前市委领导指示我们要尽快破案,我们不能辜负了领导的重托,要还刘庄一片安宁,现在一起来研究下案情,各抒己见罗。 我觉得鞋的主人就是凶手,凶手在作案的时候可能突然有了什么意外情况,所以才仓皇逃走,小李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。 有人开了头,后面自然就好说了,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开了。 赵局长特意着重指出,是什么意外连鞋子都顾不上了呢?还有为什么只留下那么一个脚印呢?现场又为什么没有搏斗的痕迹,死者为什么会 不反抗呢? ........... 支书送来了村里身高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所有人的名单,工作组一个个的审核排查,最后剩下了六个最符合这个相貌特征,刘自强也赫然在列,赵局长感到疑惑,为什么每次都能牵扯到他呢?心里猛的紧了以下,难道真是他? 工作组向村委会了解这六个人的具体情况,刘自强最有作案的条件,也最有嫌疑,在了解情况时,村长说,昨晚午夜在村口巡逻的民兵碰到了刘自强,很晚了从后山回来。 赵局长瞪了村长一眼,这么重要的情况怎么不早说呢。 我,我,今天有点忙就给忘记了,村长搪塞着。 赵局长看了看村长,心中有点疑惑,但是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什么,只是隐约觉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刘自强,不是很正常,是不是有人在牵着我们走呢? 散会时,工作组其他同志都认为刘自强最有嫌疑,应该马上拘捕审查。赵局长敲了敲桌子说,同志们,前车之鉴啊,我们不能草率,更不能打草惊蛇,这次我们要一网打尽,先把刘自强监控起来吧,监控的事就交给小李去办了。 8、赵局长遇袭 现场的情景不断在脑海里浮现,可是赵局长就是无法说服自己,无法在脑海里重现当时的情景,睡也睡不着,干脆叫上警卫和黄荆,说是要去现场看看。这两个楞小子异口同声的反对去现场,太危险了。 小伙子们,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。 既然领导下定决心要去了,手下就只有执行的份了。 刚出房子没多远,就碰上了村长在溜达着,村长笑呵呵得上来打着招呼,首长,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啊 ,近段治安不好,多带几个人吧。 边说就边吆喝着黄荆再去叫几个民兵来。 赵局长马上制止了,我们考试随便走走,没必要兴师动众的。 村长还是不放心,再次叮嘱了黄荆,一定好保护好领导的安全,然后陪了几个笑脸后,侧身走了。 现场是一块凹地,这里有很多石堆,以前是外地人赶路累了休息的地方,后来后山被政府禁山后了,树木太茂盛,外地人也就慢慢绕道了。从村子到现场有两条路,一条是大道,办事必须从刘自强屋后经过,一条是小道,外地人不知道,也非常不好走,灌木枝条已经完全覆盖了路面,如果没 有黄荆带路,赵局长他们根本找不到路的。 赵局长从现场到小路边上的侧坡上来回走动着,警卫和黄荆瞪大着眼睛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,究竟鞋的主人为什么拼命朝树林里跑呢,连鞋子都顾不上了??就在赵局长蹲着看鞋印的时候,猛听到有人大吼一声:小心,接着嗖的一声,一杆标枪从树林里飞了出来,警卫朝前一扑,把赵局长压在身下,标枪擦身而过,立在了地上,晃动几下停了下来。灌木丛里传来了哗哗的声音,看来,有人往树林里跑了。 接着就有人在问:首长没受伤吧? 黄荆拿着电筒一照,原来是村长。 赵局长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,没事没事,真谢谢你们,要不我就在品尝标枪的味道了。 黄荆和警卫赶紧请求处分,使他们的失职让领导受惊了。 赵局长没有理会,转头问村长,你怎么来了啊?幸亏你及时赶到。 村长说,你们走后我心里不踏实,所以就顺着灯光跟来了。 赵局长心里嘀咕了几句,老侦察居然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哦,惭愧惭愧。 回村的路上他们又碰到了小李,小李说一路跟踪刘自强,跟着跟着就弄丢了。 看来刘自强一定也是到了现场,难道他就是偷袭的人?? 9、村长之死 赵局长遇袭的事情第二天就在村里传开了,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。弄得人心惶惶,更有人把黑杀队说的神乎其神。从现场回来后,赵局长一直按兵不动,静待事态的发展,黑杀队倒是在不断主动出击,不断有村民收到了黑杀队的标语和恐吓信。村民见工作组还是没有动作,村民以为他们被黑杀队吓着了,更有谣言说,赵局长被吓破胆了,正打算逃回城里去。 黄荆实在看不下去了,几次想问问赵局长,可是看到赵局长那份沉着的神态,悠然的抽着烟,乐悠悠的抚摸着山羊胡子,又觉得赵局长心里装着个大计划,专门在等什么。 其实赵局长心里一点都不平静,老在估量着刘自强和村长这两个人,他们会谁是真正的凶手呢?虽然证据显示刘自强的嫌疑最大,可是凭着老兵的直觉,觉得村长这个人不怎么可靠,自己居然被他跟踪了,看来这小子这手段也不差,看来都抽个时间好好和他谈谈了,把把他的脉,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。 黄荆风风火火的找村长去了,不巧的时,村长出去了,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,黄荆说那就明天吧,就说赵局长找他,支书乐呵呵的应允着,放心、放心,保证明天一清早就叫村长去领导那里报道。 凌晨,小李急冲冲的跑回来了,上气不接下气的说,局长,大事不好了,村长和刘自强都出事了。 原来,午夜时,刘自强一个偷偷的朝粮跑去,自然,小李不会放过,看着刘自强进了粮仓,小李就在外面等着,几十分钟过去了,还没看到出来,小李就有点急了,推开虚掩的仓库们一看,顿时惊呆了。村长和刘自强都躺着地上,满身是血,村长一把标枪穿胸而过,而刘自强的胸间也插着一把蔑刀,看样子两个人在对杀。摸摸,村长已经没有了呼吸,刘自强的脉搏还在微弱的跳动着,地上是一滩滩鲜红的血。 小李赶紧喊来几个巡逻的民兵保护现场,自己跑回来向局长报告。 赵局长感到粮仓时,外面已经围了几圈人,支书沮丧的坐在台阶上,好像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。 工作组一致认为,证据确凿,杀死村长的就是刘自强,赵局长叹了口气,心里在说,这赵局长就蛮勇猛呢,标枪穿胸而过而能刺刘自强致命的一刀。在这些证据面前,赵局长也无话可说了,工作组的人都盼着早点结案,早点回家,虽然赵局长不愿意去相信刘自强就是黑杀队,而村长就是我们的英雄,但是事实摆在这里,不信也没有办法。但是他想明白了一点,所有发生的这些事,看起来很杂乱,其实都是围绕着粮食展开的,难道这仓库里有鬼? 经过抢救,刘自强保住了性命,但一直出于昏迷中,上级指示待伤势稳定后马上押赴公安局受审,工作组搜遍了刘自强家,也没有找到一丝关于黑杀队的信息。从这一系列的案件来看。黑杀队不可能只一个人,那么还有那些人呢?他们又是怎么联系怎么聚集的呢?这些谜团恐怕只有等到刘自强醒来后才能知道,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。 10、永远的谜团 一周后,刘自强的伤情稳定下来了,工作组从他嘴里也没有问出一句有用的信息,反而刘自强忽悠起他们来了:反正我是杀人犯,会被枪毙的,何苦浪费医药,再浪费子弹呢,不救我,不是省了很多事。 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,就算你是杀人犯,在政府宣判你的死刑前,我们还是有责任救你,所以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,党的政策就是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。你就老实交代情况吧。赵局长义正言辞的说。 刘自强把头一扭,看着墙壁,一句话都不说。 刘自强即将押赴市公安局的消息,在刘庄引起了一阵骚动,有人叹息,有人高兴,也有人落井下石的说,白搭了几条人命,刚开始就把他枪毙了,不是省了很多事。可是族长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刘自强就是黑杀队,刘自强就是杀人犯,刘自强就是特务。 工作组离开的当天,族长带领一批村民拦住了工作组的去路,双方僵持下最终发生了冲突,村民和工作组打了起来,支书也掺和进去了,争斗过程中,刘自强居然从担架上站了起来活活掐死了支书,当人们拉开他的手时,刘自强也慢慢倒下了,血,从旧伤中汩汩的流了出来。 就在赵局长请求当地部队支援拘捕族长等闹事者的时候,上级的指示也到了,让工作组速回市政府,刘自强特务等事件转交当地部队处理,据说这是上级的上级的命令。赵局长沮丧的坐在地上,又多了两条人命呢?刘自强为什么要掐死支书??他究竟是什么人? 回到市政府后,领导详细询问了刘自强事件,特意问道了粮仓情况怎么样、有没有遭到破坏?。难道这些真的都是粮仓惹的祸?刘自强事件后,所有的工作组成员都被抽调走了,一些人去了北大荒,一些人去了建设兵团,赵局长也不例外。 很多年后才知道,原来后山里建有一个军事通信南方中转站,而刘自强是该站对外联络的负责人,粮仓里藏有大批军用物质,且有地道直达通信站。赵局长站在自己战友的墓前,一直想听听刘自强来自己心中的迷惑,可惜已经没有人能回答了,就像当初刘自强选择自己的死来捍卫那份秘密一样,没有解释,更没有为什么。